保尔只得转身离开。回到这座城市的喜悦心情也随之烟消云散了。
现在他不得不好好考虑在哪儿过夜的问题。
“照这样挨个儿找下去,就是走断了腿也找不到一个人。”保尔克制着内心的苦恼,闷闷不乐地嘟哝着。不过,他还是决定再碰碰运气——找潘克拉托夫去。他就住在码头附近,去他那儿总比去索洛缅卡近得多。
他终于来到潘克拉托夫家门口,这时他已筋疲力尽了。他敲着那扇曾经油成红褐色的门,暗暗下了决心:“要是他也不在,那我就不再跑了,干脆爬到小船上过一夜。”
一个老太太开了门。她披着一条素色的头巾,在下巴底下打了个结。这是潘克拉托夫的母亲。
“大娘,伊格纳特在家吗?”
“他刚回来。您找他吗?”
她没有认出保尔,回过头去,喊道:“伊格纳特,有人找你!”
保尔跟着她走到房间里,把布袋放在地上。潘克拉托夫咬了一口面包,从桌子旁转过身来,对客人说:“既然是找我,你就坐下谈吧。让我先把这碗汤灌下去。从早上到现在我只喝了点儿白开水。”潘克拉托夫说着拿起一柄大木勺。
保尔在他旁边的一张破椅子上坐下来。他脱下帽子,照例拿它擦擦额头。
“难道我真变得这么厉害,连伊格纳特也认不出我了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