做哥哥的非常感动,握住罗顿的手,那亲热劲儿是他难得表现出来的。罗顿用手抹了抹浓眉。“谢谢你,哥哥,”他说,“我知道你会说到做到的。”
“我以人格起誓,一定照顾好他。”从男爵说。就这样,两人几乎不声不响地达成了协议。
然后罗顿从口袋里掏出在蓓基的书箱里搜到的钱包,从中抽出一沓钞票。“这儿是六百镑,”他说,“你不知道我有这么多钱吧。请你把钱拿给布里格斯。她借给我们六百镑,而且很疼爱孩子。拿了这可怜的老太婆的钱,我一直觉得内心有愧。这里还有一些(我只留了几镑),蓓基可以拿去过日子。”他一面说一面拿起其余的钱递给哥哥,但是手发抖,心里又很激动,把钱包掉在地上,倒霉的蓓基最后一次得来的那一千镑钞票从里面掉了出来。
皮特弯腰把它捡起来,一看有这么多钱,大为惊异。“那一张不算,”罗顿说,“我希望叫这钞票的主人吃一颗子弹。”他暗自思量过,要用这钞票包着子弹,一枪把斯泰恩打死,那仇才报得痛快。
两兄弟说了这番话之后,再次握握手,告了别。简郡主听说中校来了,在隔壁的餐室里等着丈夫,她以女人的本能,觉得事情不妙。餐室的门恰好开着,两兄弟从书房里出来的时候,郡主当然恰好从餐室出来。她朝罗顿伸过手去,说欢迎他来吃早饭;但她从他那没有刮过的憔悴的脸和丈夫阴沉的神情,看出他们俩不存在吃不吃饭的问题。罗顿说有个约会,紧紧地握了握嫂子怯生生地伸给他的那只小手。她恳求地瞧着他,从他脸上看出他一定会闯出大祸来;但他再也不说一句话,走了。皮特爵士也不给她做任何解释。孩子们上前来向他问好,他跟往常一样冷冰冰地吻了他们一下。母亲紧紧地抱住他们,一手牵一个跪下来。皮特爵士念祈祷文,他们和仆人跟着念。仆人有的穿着星期日穿的最好的衣服,有的穿着号衣,坐在咝咝作响的茶炊那边的一排椅子上。由于发生了这么些事耽搁了,早餐吃得很迟。饭还没吃完,教堂的钟声就响了。简郡主说她身子不舒服,上不了教堂;但刚才进行家庭祷告的时候,她还一直在胡思乱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