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哼哼,我早瞧出她来,整个是生意口,没有真本领么打眼的,单找她治,还不如我找黄外婆呢。”
“还不如老老实实,自己个儿养着呢。”
许多嘴,许多舌头,徒乱人意,一霎时泄出这么些个药,把个二婶娘气得小眼睛只翻。这其间到底还是隔壁王年高有德,经多见广;一开头,她的话最多,此时不言语上床去。伸出枯瘦的手,来试病人的呼吸。呼吸微弱到觉来,忙又用手臂试摸病人的脸。
“哎哟,不好,大嫂子,姑娘可是过去了!”
“哎哟!”
这些老娘儿们,一个个全把脖颈伸长,全把眼珠瞪圆而又看,跟着一齐咧嘴,叹气,挤泪,伸手,抹泪。
“年轻轻的,一条小命,糟蹋了!哼,才十八岁!”
“这不成,这得跟她打官司,杀人就该偿命。大嫂子哭了,到底这个道姑是哪里迸出来的?还不把她抓来?哭么用啊!”
这些邻妇钻到内室,乱嘈嘈的说出打官司的话,那些在屋里院中,更是嚷得凶;也是众论归一,主张抓道姑送罪,“草菅人命,这还了得!”
起初,鲍金榜怒气勃勃,最先喊骂着要成讼,此刻被一哄,忽然他又打了退堂鼓。打官司便须两造上堂,打人司更得验尸。一面洗剥了身体,交仵作检验,一般人认辱,何况他家受害的又是个女孩子,还没有出嫁,又何况得的病还是这种“臌症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