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从来没有到过这样的都市。大街两边的房屋是那么高,因此,尽管街灯亮得耀眼,源还是看不到这些高高耸入夜空的房子的屋顶。然而,在这些高楼的底部,光线是充足的,人们像在白昼一样行走。在这儿,他看见了世界上的各种人,他们的种族、类型、肤色都不相同。他看到了来自印度的人,印度妇女身裹黄布和纯白的薄纱,穿着绯红色的罩袍,以衬托她们的黑肤之美。他还看到了行色匆匆的白种男女,他们衣着往往相似,鼻子又都很高,以致源望着他们,惊异于这些白种女人怎么能从许多人中认出她们的丈夫,在他看来,除了大肚皮、秃顶或有类似的缺陷,他们看上去都是差不多的。
但大多数还是和他一样的人种,源看见形形色色的同胞在街上走。富人们乘着豪华的汽车来到某些游乐场所门口,喇叭发出刺耳的尖啸声,拉着源的人力车夫必须让到一边,先让他们通过,就像古时候给皇帝让道一样。富人一到某个地方,穷人就会靠上来,乞丐、残疾人、病人,他们摆出各种各样的苦恼相,以乞得一点钱。然而他们很少要到钱,因为那些富人走起路来往往鼻子朝天,目不下视,从他们的钱包里漏出来的银钱真是少得可怜。源此时虽在热切地寻求快乐,但一瞬间恨起这些目中无人的富人来,他心里想,他们理应给那些乞丐一点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