竹叶轻轻地把我挠醒,乳母背着我,手心里的冷汗湿透了我的衣裤,潮湿冰凉地贴在身上,烧焦的气味和噼噼啪啪的燃烧声随风穿透竹林,乳母头上的冷汗扑簌扑簌掉个不停,我紧张得不敢出声,紧紧伏在乳母背上,攥着乳母衣衫的手不住地颤抖。忽然竹林着起火来,火圈的范围不断的缩小,乳母背着我试图闯出火海,一个热浪将乳母打翻,我跌落进火海,皮肉被滋滋啦啦地烧伤,我在火力痛苦的扭动着,不省人事。
黑暗,粘稠恶心的黑暗。我在黑暗中随波逐流,没有触觉,没有听觉,仿佛流浪的不是我,而仅仅是我缥缈的思绪。前方的黑暗渐渐褪色,虽然很缓慢,但在那样浓郁的黑暗里却被无限放大。溶化,溶化,直到一束光飘进来,我恢复了感知能力,如梦初醒般拔腿跑向那片光亮,跑着跑着就被光吸了进去。
睁开眼,小莲的身影映入眼帘,那一身雪白的孝服刺伤了我的双眼。见我醒来小莲并没有表现出欣喜的表情,瞪了我一眼就出了房门,那眼神里尽是嫌恶。我也开始嫌弃自己的恶毒,后悔那晚的懦弱,然而一切都于事无补。须臾,婆婆和公公走了进来,几日不见,二老苍老得厉害,几乎白了满头的发,我羞愧地闭上眼睛。
沉默了片刻,公公艰难的开了口:“颜儿,奴儿,已经去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