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亲爱的?”契妮问。
他把一只手放到她的嘴唇上。
我要听从内心的声音,他想。趁我还有力量,我一定要逃出去,逃到连鸟儿也不可能发现我的地方。这种想法没什么用,他知道。圣战将仍然追随他的灵魂。
当人民指责他的残暴愚蠢时,他该如何解释?他想,如何回答?谁会理解他?
我只想朝后一看,说:“看那儿!那个存在物不是我。看啊,我消失了!再也没有任何人类的罗网能限制我、看管我。我放弃我的宗教!这荣耀的一刻是我的!我自由了!”
多么苍白空洞的言语!
“昨天在屏蔽场城墙下发现了一条巨大的沙虫。”契妮说,“据说有一百多米长。这样大的沙虫这个地区很少见。我想,是水阻住了它。有人说,它来这儿是为了召唤穆阿迪布回到他的沙漠故乡。”她捏了捏他的胸脯,“不要嘲笑我!”
“我没有笑。”
弗雷曼人对神话传奇的迷信总是让保罗惊奇不已。就在这时,他突然觉得胸口一紧,自己的生命线上,某种东西一震:阿达布——自发记忆,不请自来的强烈回忆。他回忆起自己在卡拉丹星球的童年时代……石头的小屋、漆黑的夜晚……幻象产生!那是他最早使用自己的预知能力。他感到自己的意识重又深入那个幻象,穿过仿佛蒙着一层薄纱的记忆(幻象中的幻象),看到了一排弗雷曼人。他们的长袍沾满灰尘,从高大的岩石间隙走过,抬着一个长长的、用衣物裹住的东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