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在火车上反复看了几遍道家解梦的秘诀,可是壁画中萨满神女莽古在一千年前做过的那个噩梦,根本无解。这次听信二老道的鬼话,去炕沿子山老沟盗墓,实在是倒霉透顶,事后想起来,也要怪自己草率鲁莽。但是敢做就要敢当,没什么可抱怨的,又以为事情已经过去了,怎知这千年的噩梦才刚刚开了个头,更加不可思议的事情还在后面。
第四章 通天黄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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记忆中那一年的北京,闷热少雨,尘土却很大,黄乎乎的天,灰蒙蒙的地,很少见得到晴空。据传明朝末年,李闯王进北京,出了一句民谚:“天洒黄,动刀兵;地蒙尘,走人狼。”人狼者,意指人中之狼,凶徒也。如今虽说海内平定,没有战事,可酷暑时节出现反常的沙尘天气,也不像什么好征兆。
我在从火车站回家的路上,看见这灰黄的天地,已然生出不好的预感,心里说不出的怕,又不知在怕什么;到家一看,瞎老义已经不在了,是前一天走的。我没能见上他最后一面。往常瞎老义的身子骨就不好,眼神儿也不大行,却有很多常人不及之处,比如谁带来一枚翠玉扳指,瞎老义先拿鼻子闻一闻,再用手摸一摸,顶多伸出舌头舔一下,便能说出扳指的年头儿,也说得出是坟里埋的,还是家里传的,几乎没错过。要没这两下子,他又怎敢在鬼市上换取灯儿换软鼓?当年,在古董行里提起“瞎老义”的字号,没有人不服。他这辈子存下不少珍宝,可惜大多毁于“文革”,仅是吃烤肉用的铁炙子和狼皮褥幸免于难,还有一路墓道石的买卖,在瞎老义临走前有过交代,他将这些东西全留给我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