女孩又默默的。
他们吃起饭来,方谋等告退回去,说学校要上夜课了。
二十一
当晚八点钟,萧涧秋微醉地坐在她们底书室内,心思非常地撩乱。女孩已经睡了,他还想着女孩,——不知这个无父无母的穷孩子,如何给她一个安排。又想他底自己,——他也是从无父无母底艰难中长大起来,和女孩似乎同一种颜色的运命。他永远想带她在身边,算作自己底女儿般,爱她。但芙蓉镇里底含毒的声音,他没有力量听下去;教书,也难于遂心使他干下去了。他觉得他自己底前途是茫然!而且各种变故都从这茫然之中跌下来,使他不及回避,忍压不住。可是他却想从“这”茫然跳出去,踏到“那”还不可知的茫然里。处处是夜的颜色;因为夜的颜色就幻出各种可怕的魔脸来。他终想镇定他自己,从黑林底这边跑到那边,涉过没漆的在他脚上急流过去的河水。他愿意这样去,这样地再去探求那另一种的颜色。这时他两手支着两颊,两颊燃烧的,心脏搏跳着。陶岚走进来,无心地站在他底身边。一个也烦恼地,静默一息之后,强笑地问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