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闻讯后不禁苦笑。
真是悲哀啊!没想到曾经权势熏天的贾似道——连大宋天子都敬畏有加的堂堂宰相贾似道,如今居然成了过街老鼠,连一个容身之处都找不到。
一个人的前后命运为何会悬殊若此?
朝廷无计可施,最后只好把我贬谪到偏远的岭南,让我以高州团练使之职前往循州(今广东龙川)安置,同时抄没了我的所有家产。
在所有仇视我的人当中,我不知道有多少是出于对我祸国殃民的义愤,但是有一点我是很确定的,那就是其中不乏对我素怀私怨者,因为我的公田法曾经严重损害了他们的利益。
为首的人就是福王赵与芮。
他意识到报仇的机会来了,就暗中招募能在半道上把我干掉的人充任监押官。
而会稽县尉郑虎臣就在此刻当仁不让地站了出来。
郑虎臣本人就是浙中的大地主。他的父亲曾经被我贬逐,而他们家的田产也曾经因公田法而被朝廷变相没收。
所以,为了这个报仇雪恨的时刻,郑虎臣已经等待很多年了。
而今他岂能错过?
此时此刻,我很能理解人们对我的怨恨和仇视之情。
无论我早年做过多少有利于家国社稷的事情,单从我晚年的所作所为来看,也足以令世人对我恨之入骨了。
所以,当这个秋天的黄昏,当我看见郑虎臣眼中向我喷射出家仇国恨的火焰时,我知道自己马上就会焚毁在这团烈火之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