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承鄞领着大军回京,还没渡过涠水,突然生了一场大病,起先又吐又泻,旋即发起高烧,两三日后竟然呕血。军中医士束手无策,只说是被瘴气侵害。
裴照一边急遣了飞马回京奏报天子,一边打开了父亲临行前给自己的锦囊。那锦囊原是父亲叮嘱过,万分危急之下方可打开,大军打了胜仗,裴照原以为这锦囊是再派不上用场的。
结果锦囊里别的什么都没有,只有油纸包裹乌黑的一颗药丸,油光漆亮,看不出是什么东西。
裴照怔了半晌,拔出腰刀,从药丸上削了一点儿粉末,犹豫地送到唇边,毅然吞了,只觉得入口辛辣无比,咽下之后,倒是辣出一身汗。
他素来持重,又等了半天,觉得自己并无甚异样。其时李承鄞已经又吐了一次血,陷入昏睡,医士每隔一个时辰便不停地灌下药去,并未有半分起色。裴照窥得无人在帐中,悄悄地攥了药丸,拿自己的水囊倒了盏清水,扶起李承鄞,就喂他将那丸药吃进去。
李承鄞病得已经昏沉恍惚,只用尽力气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,然而什么都没问,只是用力吞咽着他喂的清水。
过了几日,李承鄞终于神志清醒,渐渐好起来。裴照到底不放心,借口服侍李承鄞的那些人不得力,统统赶到马棚去当秽差。将李承鄞身边换上了自己带来的裴家亲卫,饶是如此,每日饮食他也是一定要先尝过,再奉与李承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