内务总管王公公眉头一跳,扬起拂尘打断小宫女道:“陛下事务繁忙,速速退下。”
金兽吞吐的烟雾慢慢散去,周珩看了那烟雾好一会儿,终于在那张亲笔写下的圣旨上按下玺印。
正盖在”谢长宁”三个字。
完完全全地覆盖。
似一段未曾开始就已经结束在岁月的回忆,似一个宽宽广广又不得不代表诀别的怀抱。
王公公眼角余光从玺印所覆的”谢长宁“瞥到金兽炉中的一截焦黑,那本该是明黄色的缎子,如今只蜷缩成小小的一团。
那团焦黑上的字迹模糊不清,就像帝王的心思一样被长长久久地掩埋,令世人再难窥探。
而帝王亲近之人却能从蛛丝马迹中琢磨出分毫。
永不会在世人面前提起的分毫。
王公公认得那团焦黑的原貌。
纯妃封妃的圣旨。
小宫女得了斥骂,反而如蒙大赦,正要急匆匆退下,有人打断了冷凝的气氛。
“这份赐婚圣旨送到谢家,另按县主,啊,不,郡主份例为谢家庶女添妆,还有留下凤印,把封后诏书还回凤仪宫,告诉她们不必再送过来。”
皇帝的声音听不出太多的情绪起复。
“是。”
“咳咳。”一阵急促的咳嗽响起,又很快消失。
王公公匆忙抬头,却见皇帝正将擦拭的丝帕扔进了金兽张开的口里。
皇帝沉默了好一会儿,声音再响起时反而有了一丝古怪的喜悦与期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