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此,虽然他最初没有表示他愿意去,或是说此一去会使家庭发生重大的变化,但打那以后,他比任何时候更讨厌他叔叔的儿子的懒惰。他密切地注视着这个人,而这个人总是到处浪荡,他的确用眼盯着那些丫头。王龙说道:“我不能和这条贪婪的狗一起住在家里。”
他看了下他的叔叔。由于吸鸦片,他叔叔已越来越瘦,皮肤越来越黄。他的腰弯了,人显得苍老,咳嗽时还吐血。他看了下婶母,她也已变得像一棵黄芽菜。她对那杆鸦片烟枪爱不释手,十分满意。他们不再找王龙的麻烦,鸦片已经完成了王龙原先的计划。
剩下的还是他叔叔的儿子。这个人依然是光棍儿一条,像野兽那么贪婪。鸦片并没有像征服他的父母那样将他征服,使他彻底摆脱他的色情梦。王龙不想让他在这个家里结婚,怕他传宗接代,因为像他那样的一个人就够王龙一家对付的了。因为既没有必要又没有人催他,他一点活也不干,但他夜间常常外出活动。现在,他外出活动的次数也越来越少了,因为人们都回到地里干活,村上镇上也都恢复了秩序。盗匪也撤到东北方向的深山里去了。这个人没有跟盗匪一块儿走,情愿叫王龙养着。这样,他便成了这个家庭中的肉中刺。他悠悠荡荡,整天闲聊,发懒,打哈欠。他甚至在中午也半裸着身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