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家拿不出二十万元,但也用不着—为了拉高本科录取率,学校特地免了我的学费。
开学当天,我坐了两个小时的公交,又拖着箱子走了一个小时,在一片农田深处找到了那个即将吞噬掉我所有青春的校园—金色的尖顶在秋日的午风中傲然而立,马路上没怎么见过的汽车停满了操场。
一个人把行李挪上楼,我几乎筋疲力尽。那时,我还没有后悔把箱子里都塞满书—那些小小的砖头,后来砌成了我心里最坚实的堡垒。
推开门,几个女孩正在房间里打闹。她们像洋娃娃一样,从头到尾都经过了精心的打理。画着自然的妆容,长长的披肩发细软柔顺。我那时还扎着高马尾,挂着黑眼圈,身材因为长期伏案学习而臃肿,一件化妆品都没有见过。勉强应对她们的寒暄,感觉自己像一个丑小鸭。
我记得她们恰巧站在洒满阳光的窗前,周身散发出淡淡金光。
那是隔绝在我们之间的,一道金色的壁垒。
三年高中生活,我有舍友,有同学,却没有朋友。
我不想再回忆融不进话题时的尴尬,文艺活动只能当观众的不甘,在食堂只会挑青菜的窘迫。